但此時陳靈策幡然醒悟，自從他踏入長安城第一天起，安思順便是皇帝一派重要人物，而此前拿到的那份奏折，也正是因為此事。

“有事啟奏，無事退朝。”

高力士輕聲高呼，眾人見到太子吃癟，太子一派本該隨聲附和，但在此時也都沒了聲音，此時為太子出頭，無異於引火自焚。

“好啊，安大人，不曾想這長安城無黨派之人，到頭來竟有陛下撐腰！您瞞得好苦啊！”

陳靈策對安思順自然還有幾分感情，畢竟出生入死，也相助頗多。

“嗬嗬，陳將軍說笑了，老朽不過是沾了先生的光方才拿下此職，並非任何陛下黨派，普天之下莫非王土，我等既然入朝為官，自然順應陛下之命罷了。”

陳靈策是真沒想到，自己接觸許久的安思順竟然就是皇帝一派。

“安大人，在下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講？”

“你我如今已是忘年之交，有何不可說的？”安思順依舊是一副純樸無害的表情，但自從知道這事兒以後，陳靈策便對他完全刮目相看。

“當日若是在下入城之後將信件贈於太子亦或是宰相之人，如今可還能如現在一般安然無恙？”

安思順搖了搖頭，麵露微笑：“陳將軍，你若選擇太子一派，如今便早已死於四皇子謀逆之中，若是選擇宰相一脈，當初在茶館便早已殞命，索性將軍心明眼亮，擇良木而棲，方能安身立命，有今日成就。”

陳靈策並沒有後怕，他隻是沒想到這四皇子和太子皆在局中，大唐有這等皇帝，可為何還能讓安祿山趁虛而入。

“陳將軍，老朽在府上備了酒宴，上次未曾有機會與將軍共飲，如今所有事情皆已告一段落，不知可否賞臉，喝一杯？”

“求之不得！”

二人大笑，紛紛踏出皇宮之外，而此時長安驟起風雪，將一切皆隱藏在如今的長安城斷壁殘垣之中。

“來，陳將軍，老朽這一杯敬你，祝願將軍日後官運亨通，再建奇功！”

“多謝。”

二人碰杯，一飲而儘，很快，酒過三巡，陳靈策放下手中酒杯，看著安思順笑了起來：“安大人，在下有一事不明，不知安大人可否為在下解疑答惑？”

“直言無妨，知無不言！”

安思順也放下手中酒杯。

“陛下既有如此掌控太子之力，又知曉天下之事，為何卻不及區區一個安祿山，使其侵占大唐半壁江山，是大智若愚，還是另有深意？”

安思順笑了笑：“陳將軍，我等本不該在府上妄議國事，但既然陳將軍問起，便老朽一說倒也無妨，陛下之才，乃是舉世無雙，陛下從安祿山培植勢力，便猜測其有一日定會謀反，不過若非安祿山為大唐南征百戰，如何會有大唐今日版圖？”

“確實如此，即便如此，陛下難道也未曾對其有所提防，連前線也是節節敗退，隻怕再過些時日，這長安城也是朝不保夕。”

“噓！”

聽到此言，安思順做出噤聲手勢。

“陳將軍莫要胡言，雖此事確有可能，但也不可直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