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之中，陳靈策靠著巨樹，輕描淡寫得說出一句話，卻引得寧謐側目相顧：“什麼？！當真？！李隆基當真已死？”

“不錯，而且他的人頭便是我親手斬下。”寧謐聞聲，當即臉色詫異。

“為何？你乃大唐將領，為何斬殺陛下？可你明明依舊率領唐軍攻占函穀關，這又是為何？”

陳靈策笑了笑，將手中柴火丟進火堆：“當初在下許諾姑娘，必定親手斬下李隆基首級，如今已經做到的此事，方才孤身前來此地搶婚。”

此時明月高懸，微風拂麵，寧謐與陳靈策再次回到了當初在方城城牆的那一晚，他確實許諾取李隆基性命，當時戲言，不曾想他卻付諸行動。

“此事說來話長，待到日後，我再與你詳說，天色不早了，你靠在此處好好休息，我會守著此地不會離去。”

寧謐沒有言語，靠著巨樹，心中百感交集，李隆基死了，李唐天下亡了，她此前心中所願皆已實現，而今卻始終心中有意難平。

“陳靈策，為何心上仿佛有巨石壓迫，讓我有些喘不過氣。”

說話之間，眼淚淌過眼角，不知是喜是悲。

“冤冤相報，李隆基昏庸滅你一家滿門，而你協同安祿山誅殺更多天下百姓，殊不知百姓何辜，如今恩怨已經消散，而這天下早已不是你曾經所見過的天下，任何人經曆此事，皆有意難平。”

陳靈策說出這番話，從他殺的第一個士兵開始，就知道這場戰爭沒有一個手持利器之人是無辜的，他既如此，寧謐亦然。

“那你為何還要征戰？”

“為了天下百姓。”陳靈策直言。

“說的倒是正義凜然……”

陳靈策從寧謐的話裡聽出了嬌嗔：“寧謐，你知道在我家鄉像你這樣的女子應當用何言語來形容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