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年拜訪兩次？

他這樣掃下去誰家不得關門？

偏他是顆銅豌豆，蒸不爛煮不熟捶不扁的後頭有人的銅豌豆，奈何？

張胖頭笑眯眯地扯了崔世坐下，拈了個酒糟魚到他碟子裡，“咱們兄弟合作怎麼樣？”

崔世梗著舌頭直著眼，“怎麼合作法？沒聽說貓和老鼠有合作的…哥哥們看崔世不就是隻小老鼠麼？”

他倒把自己個兒定得準！

崔世看著醉了，局頭們放心地交換了眼神，這人醉歸醉，看得可比誰都明白，現下不跟這小老鼠合作，以後小老鼠養成了碩鼠咋辦？

譚局頭拉張椅子坐崔世旁邊，“咱們這些老哥哥們在回來的火車上商議了，想沾沾崔兄弟福將的福氣和運氣，一起開家賭場，崔兄弟覺得怎麼樣？”

崔世早已睜開眼，睜得大大地，人也發了急，“不怎麼樣，那不是從哥哥們碗裡奪食嗎？崔世可不能乾這樣的事…”

這瘟神可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，這樣的事你乾得還少啊？眾局頭苦笑：得，還得上趕著給人家股份。

“兄弟，給個機會，讓老哥哥們消停消停，你也痛痛快快地賺錢，不費神不費力地，二八，你二，咱們人多，八，行吧？”

“什麼意思老哥？哥哥們想多了，崔某人哪能搶哥哥們飯碗呢？回家，回家…”

“三！”

…

“四！”

…

沉默，長久的沉默，局頭們不再開價，崔世半醒不醒，急得秋生直搖他，“少爺，少爺，咱們少爺醉了…快，醒酒湯，熱毛巾，都上來。”

到底是大店，醒酒湯來得快，毛巾也上得快，崔世抹了把臉，也抹出一聲唉歎。

“哥哥們的誠意崔世不是不知道，這樣，兄弟拿那些賺到的，不好意思從諸位哥哥們那賺的，加上今天馬票的獎金，統統拿出來出資，夠誠意不？兄弟這份誠意，夠五十一不？老哥們商量商量，行，咱們就開了這場子，不行，兄弟還是每年拜訪那麼一次兩次。”

五十一，他說是出資五十一，他可拿了自己的半文錢出來？都是彆人的錢好嗎？

譚家局頭搖頭，“兄弟，人心不足啊，五十一是控股股東，得有牌照，你有嗎？”

喲，這還真是個問題，“這樣啊，馬票我留下，四十九！”

“成交”。

於是皆大歡喜，於是秋生去寫了契約，約定了各家份額多少出資多少出資時限出資物品等等各項事宜，等一家家簽字畫押，商定出來已是明月高懸的半夜時分。

街道冷冷清清，前門樓子杳無人跡，一品樓前也就亂了那麼一陣，崔世作為襄理，晚輩，立在石階上恭送眾局頭們坐了自家馬車各各離開。

月色華美，崔世步下石階要走，一個人影停在一品樓前，人影纖細柔美，默默佇立。

崔世心裡一跳，猛地抬頭：清亮月色裡，鄭容佩短褂長裙，亭亭玉立，側頭含笑瞅著他。